《当兵神农架之四:山、溪流》
部队的营房,坐落于三面环山的平原,严格意义上说,是山坳,因为地方不大,七、八个足球场的面积。只有西边敞开着,不远处,也是山。一条蜿蜿蜒蜒的公路,沿着曲曲折折的山脚,顺着遄急的溪流,向南方延伸过去,直通神农架林区的腹地。 南边不远处,就是传说中野人的故乡。神农架野人谷,现在是著名的风景区,至今还有许多科学工作者,一些执着的人们,在哪儿探寻,希冀发现野人的踪迹。神农架野人谷自然保护区,是森林生态系统类型的自然保护区,为北亚热带和温带过渡区的森林生态系统,有着丰富的生物多样性,珍稀、濒危的野生动、植物,如金丝猴、豹、林麝、金雕、红腹角雉、锦鸡、红豆杉和珙桐,以及眼花缭乱的美丽风景,让所有的人流连忘返,期望永驻。 四周全是绿葱葱的高山,大的,小的,高的,矮的,那是山的世界。山,有着不同的造型,不同的颜色,绵延起伏,华美无限,就像是顶级艺术家雕饰、描绘的杰作,真正的鬼斧神工,美丽、奇绝,难以用语言形容。西边低矮的山的后面,是一座色彩斑斓的高山,没有名字,占满了大部分的天际,就像是一面屏障,耸立在那儿,巨大而宏伟,小鸟甚至也飞不过去。在雾气漫漫的清晨,在微曦阳光的八、九点钟,在雾霭萧索的夜幕下,我每每出神地凝望,心中充满了遐想,甚至有一些低沉和迷茫。太高了,太美了,在山的面前,在大自然的面前,我们是如此的渺小,是如此的微不足道。春季以后,阳光下的高山,色彩特别的鲜艳,红的,绿的,粉的,蓝的,紫的,橘黄色的,就像是我们绘画的颜料盒,一位山水画大师,搅拌以后有意的涂抹。张大千先生的泼墨山水,就是这个味道。暮色中的远山,特别的模糊、深沉、迷蒙、肃穆,在飘渺的云雾中,虚虚实实,起起伏伏,就像是仙境。
营房的西边,是一条山溪,从南边流淌过来,水特别的甘洌,是神农架林区的泉水汇集而成,发着一种碧蓝的颜色,和晴朗的天空一样的清澈。水面不宽,有三、四米的样子,早先山体崩塌的石块,散落在小溪的中央,常年的溪水涤荡,石头的表面,已经非常的光滑。一些小鱼,欢快地在水中游来游去,有的逆流而上,有的顺水而下,黑色的背影,清晰可见。还有螃蟹,在溪边,你只要翻开一块不大的河石,就会看见几只被惊扰了的螃蟹,在快速地蠕动、逃避。没有大螃蟹,最大的,也就是和手指甲盖一样大,颜色黑黑的,充满着可爱。在没有人的去处,在溪间的石头上,在平缓的水流处,可以看见戏水和觅食的水鸟,白色的身影,就像是一个精灵。那是神农架特有的白化鸟儿,白鹳或者白鹤,特别的怕人,大老远的,就赶快飞走了。它们敬畏着人类,已经多年了,还没有习惯人类的活动。
溪流的北边,有一个水闸,那是当地老百姓修建的水利设施,共有两个桥拱,还可以方便溪流两岸的山民过河。青色的石头,水泥的缝隙,非常的敦实。水闸选择的恰到好处,正好是山间溪流拐弯的一个高处,下面的落差有两、三米,急速的溪水,快速地流下去,泛着白色的泡沫,还有哗哗地、悦耳的水声。
坝基上,有几间房屋,和普通的民居完全不同,红砖到顶,是当地的豪华建筑,那是农村合作社。合作社只有一位营业员,二十多岁的年纪,是一位漂亮的姑娘,经常穿着一件红色的花衬衫,梳着短短的辫子,身形瘦小,个子不高,她已经有了男朋友,是一位在乡里工作的青年。虽然这样,她仍旧是部队战士们的偶像,因为附近住户很少,漂亮的姑娘没有。我曾经见到一些战士,为了和她接触和搭讪,故意去合作社买东西,以得到亲近的机会。在那人烟稀少的山区,在那一水男性的营房,她是年轻的战士们心中一道美丽的风景。
那是一个不大的乡镇,一共下辖四、五个自然村,方圆几十平方公里,距离东北方向的县城,也有三、四十公里的路程。山中,几乎没有真正的平原,村庄就散落在山间的沟沟坎坎里,没有集聚的村落,一户一户的山民,散居在狭小的山间平原,或者是山脊的平缓地面,尽量地依水而居,尽量地聚集在一起。
顺着溪流向北,七、八百米的距离,是一所小学,一共两、三个班级。那是一所公办的学校,几间破旧的教室,背依着高山,聆听着清脆的水声,掩映在绿树丛中,朗朗的读书声,回荡在幽幽的山间、林中。
一位乡村教师,男性,矮矮的个子,长长的头发,二十四、五岁的样子,是学校的负责人。他是一位聪明的年轻人,喜欢自己的工作,喜欢教育事业,而且喜欢文学,有诗人气质。当时,有军民共建的活动,一些有特长又热心的战友,就辅助学校的工作,买一些书本和铅笔,送给孩子们。现在山东大众报业集团工作的战友李新利,负责一些教学事宜;在山东黄台电厂工作的战友郑体科,因为体育特别的好,就负责体育方面。我和郑体科,专门去过小学几次,和那一位年轻的教师,一起批阅学生的作业,滔滔不绝地谈人生,谈社会,谈外面精彩的世界,还有我们的理想。
那是一些朝气蓬勃的孩子,每天的早上,可看见他们急匆匆地顺着小路上过去的身影,而到了晚上,放学了,又三三两两地回家。孩子们,特别的不容易,为了学习知识,上学、下学的路程,最远的,要走十几里山路。
因为地理位置的偏远,山民们很是贫困。还有一些孩子,上不起学,穿的破衣烂衫,在营房里刷碗的水池子下,捡拾着一粒粒的米粒,虽然有着阳光一般纯洁的笑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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